春天的夜晚,淡月胧纱,娉娉婷婷。有风拂过脸颊,掠起了额前几缕碎发。月光如水,平静柔和。一把古朴的木梳静静的躺在我的手中,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,而思绪,早已在风中远扬。
那时,我大概五六岁,住在乡下外婆家。那是一间古老的小屋,窗子很小,光线不足,屋内显得很暗,就连那把木梳也染上了小屋灰暗的颜色。儿时的我觉得这把木梳一点也不好看。
那时的我还是一头长发,外婆会在每天清晨帮我梳头。外婆用来给我梳头的就是那把旧梳子,梳子上已有三四个缺口,就像外婆那一口七零八落的牙齿。
外婆从屋里搬出一把椅子,我搬了一个小凳子跟在外婆身后。外婆坐了下来,我便将凳子放在外婆跟前,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长发,坐在外婆跟前,向后靠了靠。外婆就开始给我梳头了,从头顶一下一下的往下梳,很有节奏。
上小学了,我便不住在外婆家了,也很少有机会去看望外婆。
有一次,我在放学的路上碰到了一位卖梳子的老奶奶。她佝偻着身子,头发凌乱,很可怜。我摸出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零花钱,买了一把梳子,一来是出于对老奶奶的同情,二来是因为我想起了外婆,也想起了那把该“退休”的破木梳。我想把这把木梳送给外婆。
那个星期天,我去了外婆家。小屋一点也没有变,依旧显得昏暗。那把木梳除了有多了两个缺口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,就像外婆只是比先前多了些白发却依然泛着慈祥的笑。我把梳子给外婆时,外婆笑了,口里却说:“我现在用不着,那把旧梳子还能用,挺好!”
暑假时,我又去了一趟外婆家。这时的外婆显得愈发的苍白了,头发也从花白变成了雪白。稀稀疏疏的,凌乱极了。
进入小屋,我竟然有看见了那把熟悉的旧梳子,就是六年前外婆用来给我梳头的那把。不知怎的,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涌遍全身。我伸手拿起那把梳子,它如今已经面目全非了,只剩寥寥无几的几根梳齿突兀的立着。
“你送我的那把梳子我至今未用,还藏着呢。还是喜欢这把旧梳子,毕竟用了十多年了,丢了还真的舍不得。”不知何时,外婆早已含笑站在我的身旁。
“外婆,让我也替你梳一次头吧!”我转过头,巧笑嫣然的望着外婆。
外婆先是一愣,随后高兴的点了点头。就像七年前那样,只是被梳头者和执梳者的角色早已在时光的河流中悄然转换。外婆啊!外婆!儿时,给我梳头的总是你,如今,孙女终于可以给你梳头了。我含笑看着外婆从屋子里搬出了椅子,她坐了下来,椅子便跟随着“嘎吱”响了一下,她叹了口气。
金色的夕阳洒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,我看见了阳光沿着她的皱纹在流淌。外婆看起来格外安详。我摘下外婆头顶上的帽子,用那把参差不齐的木梳给外婆梳头,一下一下,很有节奏。
忽然,一阵微风吹来,满头的银发便随风飘起来。透过发隙,我看见了七彩的阳光,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。
我连忙拿梳子去梳被风吹乱的银发,银发缠住了梳子,越缠越紧,似乎银发与木梳之间缠绕着特殊的情感。
猛然间,我似乎明白了外婆为什么舍不得扔掉这把梳子的原因了。因为这把梳子梳过我的头发,也梳过外婆的头发,与它缠着的哪是头发呀!分明是那连绵的爱呀!
风静了,外婆的头发也垂了下来。取下梳子,模糊间,我发现在夕阳照耀下这把梳子竟闪着太阳的金光。
从回忆中惊醒,才发觉把木梳握得太紧,手上已有了数齿印,在充满无限眷恋的眼神中,无比温柔的抚上了木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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